鄜延路兵马钤辖

何故坠我双飞翼,失落江湖中。托身山海抱明月,世世复相逢。万丈尘外多孤冷,秉烛待归鸿。白首尤识青鬓人,如见我平生。

第一卷 提携玉龙为君死 第五章 亲王之身也无用

找人残害大臣之子的事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要根据高衙内的伤损情况而定惩处,可那高衙内的伤又不好明说。
  依照富氏的猜测,赵元凌顶多被关个三天,大不了就是罚俸,官家还是不会太上心的。可这好歹也是一项罪责,元彻情愿去探望赵元凌,被人看见便也是犯了官家之命。而对于元彻来说,探望自己的哥哥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而是理所应当。
  入夜,汴京城灯火不灭,如同白昼。
  宫外几人急得一团乱麻,再看看赵元凌此时在做什么?
  “去给我拿一本儿《东坡文集》。”赵元凌对外边看守的人道。
  外边的人对望一眼,其中一个便应承下来道:“殿下是要王驸马校注的还是秦少游校注的?”
  “都不要,只要《东坡文集》。”
  那人面上略显难色,也无怪他犯难,大苏乃是国朝一等一的文坛人物,无数文人诗客争着抢着为他的文集做注,而如今要去寻觅一本没有注的集子,却十分难。没有办法,这主平日里也是出色的皇子,且对他们这些下人极为亲和,这内侍也只得认栽,谁叫这几人中,就他识得几个字呢。
  这内侍刚走,元彻便提着食盒过来,不免又要破财。
  那几名内侍收了钱财,自然没有理由阻拦,元彻便顺利地(顺利吗?)进入了景灵宫。 
  “五哥。”元彻见赵元凌跪在神宗像(抓重点)前,道:“五哥,元彻看你来了。”
  “唉,劳你来看我,轻则被爹爹说上几句,重则同我一道思过景灵宫。”
  元彻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:“哪里话。娘娘怕你饿着,亲手做了梅花饼。”
  赵元凌感叹道:“唉,我就知道娘娘和七哥儿不会看着我饿死。”
  元彻见他跪在神宗像前,道:“五哥儿,你何时那么听话了?爹爹叫你思过,你不会真的在思过吧?”
  赵元凌道:“对,我在思过。”
  元彻十分疑惑道:“那你为何单只跪神宗一人?”
  “元彻,你说神宗皇帝若是多活十年,会怎样?(大宋会亡国,又皮了)”
  元彻也不好回答,只得道:“往事已矣。”
  “那我投身帝王之家,却为何连一个人都救不了,这太窝囊了!(对,没错儿,就是这个节奏,神宗皇帝当初像你一样,也觉得“赐”岁币窝囊)”
  元彻知他与别的兄弟不同,宽慰道:“哥哥尝与我谈及燕云、河湟,追思神宗,想是为此。”
  “可是我能做什么呢?难道我就只能在汴京城蹉跎岁月吗?”(不安分的心里在骚动)
  元彻默然,他们这些皇子们的命运,早就在太祖皇帝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  沉默片刻,赵元凌道:“如今我被关在这里,外头的事可有什么变动?”
  “我是听到宫里内监告知你思过景灵宫立马就进宫的,那时燕幽还没回来。娘娘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叫你安心,她也会到爹爹面前替你求情。开封府还没有对林教头做出判决。”
  “嗯。也是,我那些哥哥弟弟们定然也会去爹爹面前说几句,这事儿多半大事化小。只是林教头的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(不,已经被开封府的人安排得明明白白)。我如今只好做最坏的打算,可我什么都不知道,如是瞎指挥恐怕弄巧成拙,这可如何是好!真是急死人!爹爹也不知何时放我出去,若我出去时木已成舟,又如何是好?”
  赵元凌思虑再三,道;“七哥儿,你马上就回去,叫燕幽把外面的情形想办法通知给我,最要紧的就是开封府对林教头的惩处。”
  元彻自应下来,匆匆离开。
  接下来的两天时间,赵元凌自在景灵宫中读《东坡文集》,每每想起“西北望,射天狼”,便觉义愤填膺,对契丹人和党项人的恐惧已经扎根在百姓心中,还会有被摘除的一天吗?为什么前朝可以出现盛世,而大宋朝却没有?思绪越飘越远,终结在第三天夜幕降临时——
  (突然玄幻)赵元凌醒来时,极目远望,乃是漫漫黄沙,风声呼啸着,眺远山沟壑纵横,不觉惊问何处,便有一个清朗的声音答:“永乐城!”
  永乐城!
  “孩子,我带你去看看。”
  赵元凌转头,正见沟壑纵横的高原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孤城,城下有一名身着白衣的中年人(也就三十九岁嘛!)
  那个声音又道:“永乐大败,无颜见列祖列宗,自去冠冕……”那个声音越来越模糊,他还说了什么,赵元凌却听不清了。
  他只觉脑子一下晕了,再睁眼时,便是尘土飞扬,黯淡无光,喊杀震天的战场,似乎离自己很近,但又好像隔着什么,能听见喊杀声,却不真切。
  “水,这孤城何处寻水呀……”
  “将士马革裹尸,死得其所啊,哈哈哈。”又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。便又起一阵喊杀声。
  “永乐城败了,一败涂地。”清朗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十分冷静,却又十分刺耳。
  景灵宫,那白衣中年人祷祝道:“永乐大败,致使我大宋大伤国本,不肖子孙无颜见祖宗于地下……”那个声音又开始模糊起来。
  也不知何时,这中年人忽而消失不见。赵元凌也从梦中醒来,环顾着景灵宫,再望一眼神宗像,不禁感叹,当年神宗皇帝遭永乐大败,该是在这里涕泣于祖宗像前。不久后,神宗便忧愤而死。赵元凌不禁唏嘘,往事已不可追忆,他只知道,神宗一心光复祖宗江山,到头来却因用人不当而致使大败。太过急功近利了,可有错吗?如果这都是错,那只安于现状才是对的吗?
  算了,往事终究是往事,何必让它充斥着自己的脑海呢?
  赵元凌就这样焦急地等待,娘娘倒是遣内侍来送饭,可他盼望着的消息却没人传达。于是便常常闪过冲出去的念头,可终究是被自己的理智拦下了。
  就这样又过了三天,燕幽终于到了。
  “外面的情况如何?林教头将被如何处置?”
  “殿下,孙孔目说,他与府尹大人商议,定下此案了。”
  “快说。”
  “高衙内调戏林娘子,林冲不合酒后带刀误入白虎堂,刺杀高太尉泄愤。”
  赵元凌冷哼一声:“哼,这府尹莫非成精了,倒是两边都不得罪。那又是如何处置林教头的?”
  燕幽道:“脊杖二十,刺配沧州。”
  “何日起行?”
  “高俅催得急,明日便要启程。”
  赵元凌又道:“我恐怕高俅不会善罢甘休,于路定有所动作。明日他们起行,你在暗中跟着,若他们欲行不轨,也好救一救。”
  燕幽点头应下,这时将朱琏叫人送来的书信递给赵元凌道:“殿下,还有一事。你自己看吧。”
  赵元凌接过信看后愣了半晌。能怎么办呢?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他能违背吗?她也不敢违背呀。
  正说之间,赵元凌的处置这时也已下来了。内侍道:“官家口谕‘肃王元凌直鲁有余,沉稳不足,着禁足王府一月,罚俸半年。’”
  燕幽道:“大官,现在就可以走了吗?”
  那内侍道:“正是,回吧。”
  赵元凌回到王府,对燕幽道:“燕幽,林教头如今下在牢里,教头家中你可曾关照?”
  “殿下,三日前,你叫我去林教头家中探望,小人险些被一个胖大和尚给搠死。那胖大和尚和林教头是至交,因此殿下不必担忧林家娘子的安危。”
  “嗯……燕幽,你马上去招几个可靠的护院送到林家去。”
  燕幽又应下给赵元凌跑腿去了。赵元凌此刻心内也是十分焦急,他很有劫了林冲的念头,可这未免得不偿失,若是就那么让林冲发配沧州,朝廷大赦之日,他就能回来,可若是不服判决,那林冲将永无出头之日。
  第二日,也是林冲起行的这一日,燕幽早早地陪同张教头同一众邻舍在开封府外等着。见两个宫人押着林冲出来,便迎着三人到州桥下酒店里坐定。
  林冲迎着众人道:“多得孙孔目与肃王殿下维持,这棒不毒,因此走动得。”
  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案酒果子,管待两个公人。酒至数杯,只见张教头将出银两,赍发他两个防送公人已了,他两个便被王府的人支了出去。
  燕幽道:“林教头是否愿意留在汴京城中,没了殿帅府的职事,便到王府里来领一份差事做,还教我家殿下枪棒功夫,也将娘子泰山接进来,任他高太尉专横,是殿下要的人,就是闹到官家那里,也会同意的。”
  “只是林冲而今已文了面,尽管如何逃脱,罪囚之身已无处躲了,即便日后蒙大赦得以返京,也还是曾犯过罪行的人。只是尽管如此,林冲也不愿栖身为奴,更不愿带累了肃王。”
  燕幽道:“唉,殿下也料到你要这么说。”
  林冲又执手对丈人说道:“泰山在上,年灾月厄,撞了高衙内,吃了一场屈官司,今日有句话说,上禀泰山:自蒙泰山错爱,将令爱嫁事小人,已至三载,不曾有半些儿差池。虽不曾生半个儿女,未曾面红耳赤,半点相争。今小人遭这场横事,配去沧州,生死存亡未保。娘子在家,小人心去不稳,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……”
  张教头道:“贤婿休忧,肃王殿下已经派遣了几个护院日夜看守,你那至交大和尚也是常来咱家看守,且出不了事。”
  燕幽也劝:“林教头,我家殿下与你好歹有师徒之谊,断然会倾全力救助林娘子,林教头但请放心。”
  正说之间,只见林冲的娘子,号天哭地叫将来。女使锦儿抱着一包衣服,一路寻到酒店里。
  林娘子哭道:“官人何时归?”
  林冲温声道:“蒙大赦,必归。”
  林娘子叫锦儿将一包衣服递与他,嘱咐了一会儿,便要告辞离开,却刚出门,一时竟昏厥在地。
  众邻舍赶忙将她送回家中。

ps:有我这样的哥哥,元彻真可怜。
神宗说了:把棺材板儿开开,我要出去!唉,只能活在对话和梦中的神宗啊。
我知永乐事非三言两语即可言明,在本文中,它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梦境,谁做梦能把一场大战梦得清楚?
还是那句老话,我会另开一本写神宗朝故事。
赵元凌做的这个梦,其实是我今天睡午觉做的梦,我醒来时便意难平了。
你们放心,朱琏是前女友,后来是嫂嫂,泾渭分明。
燕幽也很可怜,我看着都累,从上到下,都没歇过呀。
永乐大败败得太惨了,而且还是一个壮年的雄才大略的明主vs孤儿寡母,完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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